●建置: 2001/03/20 ●更新:2009/01/14             | 知性的 | 感性的 | 批判的


 
日與月相推

透過窓•道雄的詩,五六十年前的台灣「囝仔」、民俗、土地和動植物又鮮活起來,進入我的眼中。閱讀、翻譯窓•道雄,從而成為我在繁重課業中的休憩。這樣的感覺,在我十年前整理日治時期在台日本畫家立石鐵臣的台灣民俗版繪時,也曾經有過。那是玉蘭花的清香,通過紙稿,靜靜地沁泌開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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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陽翻譯窓•道雄童詩集《大象的鼻子長》,於1996年由台北時報文化公司出版,現已絕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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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    用花瓣包紮傷口

 

向陽

 

因為翻譯過日本當代兒童文學大師窓•道雄童詩的關係,應邀參加由靜宜大學、台灣兒童文學協會主辦的「第二屆全國兒童文學與兒童語言研討會」,講評陳秀鳳小姐所撰的論文〈窓•道雄的小宇宙〉。在閱讀論文的過程中,使我勾起了這幾年來「偷閒學少年」,從事兒童文學翻譯、創作的種種。

陳秀鳳小姐的論文,以窓•道雄的童詩世界為探討對象,耙梳窓•道雄創作童詩的生命態度,指出這位得過國際安徒生獎的巨匠詩作的魅力,在於他強調「在宇宙之母的懷抱裡,萬物生而平等,彼此理當相互尊重」的生命態度,並以此一貫的信念歌詠生命、質問生命,「用花瓣般的溫柔去包紮別人的傷口」。這麼一句「花瓣般的溫柔」居然雷霆萬鈞地衝擊著我,使我心裡油然迴盪著花的芳香。

窓•道雄自一九一九年十歲時隨他的父親來到日本殖民統治下的台灣,直到一九四三年太平洋戰爭爆發應召入伍止,青少年歲月都在台灣度過。他在台灣讀書、在台灣開始童謠童詩的創作,從一九三四年開始,他以台灣的「囝仔」、土地為寫作題材,自此展開至今長達六十三年的童詩創作生涯。這樣一位由台灣出發的日本兒童文學巨匠,在兩年前我翻譯他的童詩選集《大象的鼻子長》的序言中,還不忘強調他「深受著台灣這土地以及眾人的親切教養」,並且認為他的為台灣的土地、孩童作詩,「不自覺的便是經由這種『讚頌台灣』的基調」而發。
我的不揣譯筆簡陋,在三年前的繁重課業壓力下,接受出版社的邀請,翻譯窓•道雄,正是因為感動於窓•道雄對台灣的認同。

透過窓•道雄的詩,五六十年前的台灣「囝仔」、民俗、土地和動植物又鮮活起來,進入我的眼中。閱讀、翻譯窓•道雄,從而成為我在繁重課業中的休憩。這樣的感覺,在我十年前整理日治時期在台日本畫家立石鐵臣的台灣民俗版繪時,也曾經有過。那是玉蘭花的清香,通過紙稿,靜靜地沁泌開來。

也在翻譯窓•道雄的過程中,一直藏在我心深處的為台灣兒童寫詩的夢,花香一樣慢慢地被召喚了出來。從十三歲開始寫詩的我,一開始便是從現代詩出發,一貫追逐著語言與象徵的幽微,意圖通過符號的多重符指探觸詩與人生的隱義。這段漫長的追求詩的旅程中,雖也多次燃過寫作童詩的微火,卻終究未曾落筆。因為讀譯窓•道雄,微火重燃,並且越燃越炙,在翻譯的同時,我也寫下了中文的《我的夢在夢中作夢》、台文的《鏡內底的囝仔》這兩本童詩集,兼及台文童謠多篇。我的童詩創作生涯,可說是受到窓•道雄台灣之愛的啟發而展開。

在寒流來襲的冬天,讀到陳秀鳳小姐以「用花瓣般的溫柔去包紮別人的傷口」來含括窓•道雄的總體精神,猶似暖春花開。在頹唐的年代,充滿傷口的冰冷的世界,窗道雄的童詩,對發展中的台灣兒童文學來說,毋寧是一個值得借鏡的典範。台灣的兒童文學,也需要花瓣一樣的溫柔,透過對台灣兒童與土地的愛,包紮台灣兒童與社會的傷口。

 

《日與月相推》由聯合文學出版社於2001年3月出版。

 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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